埃尔德岛(冰岛语:Eldey)
埃尔德岛(冰岛语:Eldey)是位于冰岛西南部的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岛,距雷克雅内斯半岛约16公里,面积约3公顷,最高点高出海面77米。其陡峭的悬崖上有大量海鸟栖息,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北鲣鸟栖息地之一。年7月的某一天,这里发生的一件小事让世人记住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岛。
故事从年8月开始说起,在经过麦哲伦海峡后,英国私掠船长弗朗西斯·德雷克(FrancisDrake)将其旗舰鹈鹕”号(Pelican)更名为“金鹿”(GoldenHind)号。“金鹿”号是它的航行资助人克里斯多弗·海顿公爵(SirChristopherHatton)的家族徽章,这次航海的目的是航行经过麦哲伦海峡、到南美的西海岸探险、再对西班牙港进行劫掠,最后通过西北航路返回英国。
沿南美海岸北上时,航海日记提到船员们遇到了一群不会飞但是可以下海捕鱼的海鸟,威尔士海员将其称为“Penguin”。在威尔士语指的是pengwyn(白色的头)。在关于Penguin词源的众多版本中,这个算是最靠谱的一个。虽然企鹅的头并不是白色的,其实水手只是用他们熟悉的一个词汇来形容一种不熟悉的鸟:因为Penguin就是北大西洋地区一种不会飞的海鸟,羽毛黑白相间,还用翅膀游泳下海捕鱼。
在那个时代,“大海雀”(Pinguiusimpennis)或者说“北极大企鹅”——一种不会飞但会潜水的鸟,常见于北大西洋,当金鹿号的水手在南美地区看到类似的鸟,就用了同样的名字。
中文里将Penguin翻译成“企鹅”,不是直译。用“企”来形容这种“踮着脚尖,把脚后跟提起来”的“鹅”,国外有学者认为这个中文词汇可能是从广东话或福建方言转变过来。
所以“penguin”这个词原本指的就是北大西洋的大海雀,和南半球的企鹅很像,它们也是一夫一妻,每年在裸露的岩石上产下一枚蛋,共同孵化一个半月。今天我们提起企鹅,第一反应还是南极的企鹅。(事实上环企鹅属的汉波德企鹅、麦哲伦企鹅与黑脚企鹅分布在纬度较低的温带地区,加拉帕戈斯企鹅的分布则更接近赤道;完全生活在极地的只有皇帝企鹅及阿德利企鹅两种)。反正这是个很讽刺的故事,因为几个世纪之前,人们称作“企鹅”的还是另外一种鸟。而现在,我们称它为大海雀(greatauk)。
尽管大海雀看起来像企鹅,但实际上和企鹅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的趋同进化的例子。刀嘴海雀,或者冰岛国鸟北极海鹦才是大海雀的近亲。从外表来看大海雀和企鹅极为相似——呈扁平状的喙,因此在水中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表面光滑,两翼短小,符合流体力学原理的完美的流线型的身体,所以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再往下看,它的双脚非常靠近身体后部。这些特征可以让大海雀跟企鹅一样在水中非常灵活地捕食。在海雀科里面,除了大海雀之外,所有的海雀都会飞。
“随处可见的的大海雀”
在大航海时代的北大西洋海域:从法国以西到挪威以北,从格陵兰、冰岛到法罗群岛,加拿大以及北极圈内都曾有大海雀活跃的身影。大海雀在巨岩构成的孤岛上繁殖,在鱼群丰富的海洋里觅食。大海雀每年产一枚蛋,他们并不做窝,仅产在露天的地面上,并在6月份进行孵化。蛋白色偏黄,夹杂有黑灰色的斑点和条纹。
今天研究人员通过对芬克岛(FunkIsland)上残留的大海雀的骨骼研究,和依据其形态而进行的生物学推断,它们的食物可能主要为12厘米至20厘米的鱼,但偶尔也捕食更大的鱼,甚至超过自身体长的一半,大海雀最喜欢的可能是大西洋鲱鱼(Atlanticmenhaden)和柳叶鱼(Capelin)
大海雀天敌很少,主要是大型的海洋哺乳动物和一些猛禽,所以它们行走缓慢并且天生不怕人类。所以一直以来大海雀遭到人类以获取肉、蛋和羽毛为目的的大量屠杀,此外也有一些作为博物馆标本和私人收藏而被杀害。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北美东部地区,宰杀大海雀的记录可追溯至旧石器时代,在加拿大的拉布拉多地区,宰杀大海雀的记录则可追溯至公元5世纪。此外,在纽芬兰岛一处公元前年墓穴的陪葬品中,也曾发现一件由只大海雀皮毛制作成的衣服。
尽管如此,在公元8世纪之前,人类对大海雀的宰杀对其整个物种的生存而言,并不构成很大的威胁。比如北极地区的一些原住民会捕捉大海雀吃肉,用它们的蛋做汤,用皮毛做衣服御寒。但这种以生存为目的的捕猎对大海雀的种群繁衍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到了大航海时代之后故事就不一样了,一些航海日记记载水手们捕捉大海雀时“不到半个小时就装满了两艘小船,简直就像是在捡石头一样。纽芬兰渔场开发的时候,海量的渔船蜂拥前往渔场,渔民们也会以大海雀为食。他们描述如果不穿上靴子都上不了遍地在孵蛋的大海雀的岛。人们还发现了大海雀的羽绒,因为身上的羽毛保温性能强、适合制作羽绒被服。许多大海雀被捉到之后,直接活活扔到热锅里烫死,拔下毛运回欧洲做枕头或者女士的帽子。
大海雀其实比渡渡鸟还要悲剧就是它的分布范围其实非常大,但是人类对大海雀在内的许多物种进行任意捕杀并且对其栖息地大面积开发,让这些常见的海鸟很快就濒临灭绝。
而就在大海雀日益走向没落的时候,这个时间西方人疯狂地迷恋上了博物学,开始四处搜集不同物种。维多利亚时代的大多数博物学家家只热衷于搜集标本,并没有意识到,失去繁殖地的大海雀已经走到了灭绝的边缘。
自然界的环境变化,那是动辄以万年、十万年计的,这种缓慢的变化,所以各种生物都有重新适应和自我恢复的能力。但是在大航海时代之后,人类对自然界的干涉,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一范畴,很多物种根本也没有任何能力对此作出适应,这正是许多物种快速灭绝的本质。
大海雀的最后避难所是雷克雅未克附近的Geirfuglasker(“大海雀岩”),这座岛由陡峭的火山岩构成,人类无法进入,但是很不幸在年的一次火山爆发中,大海雀岩被淹没了。幸存的大海雀搬到附近的Eldey的岛上。
年7月3日,埃尔德岛。十四个冰岛渔夫远远看见了一对不会飞的大海鸟,当时许多博物馆出高价求购大海雀标本,有三个渔夫确定这就是大海雀,他们登上了埃尔德岛兴奋地追了上去,今天我们还知道了他们的姓名——JónBrandsson和Sigurursleifsson很快就捉住并掐死了这两只大海雀,另外一名渔夫KetillKetilsson的靴子把它们正在孵化的蛋踩得粉碎。这几名渔民最后通过中间商把这两只大海雀的尸体卖给了雷克雅未克的一名药剂师,这名药剂师将它们的尸体处理了一下,剥皮后寄到了丹麦。目前这两只大海雀的器官标本保存在丹麦自然历史博物馆,而皮毛就彻底失踪了。
这就是地球上北半球最后一对“企鹅”和它们最后一窝蛋的结局。
冰岛人后来在埃尔德岛的对面树立了一个大海雀的雕像,
让它这样一直遥望着埃尔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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