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是圆的。小船熨着晴朗的阿诺河开始滑行。船头剪开水面,涟漪圆圆大大地全跳起舞来。云胖得过分,上面挤满了天空。这里的教堂都是白色的裱花蛋糕,最近的岸边,两只鸽子立在电线中,如一对音符钉在五线谱上。暮色四合,星星繁荣起来。遥远的码头一竿一篙地向我们颠簸而来,我张开双臂呼吸,纳进肺叶的都是浪漫主义的幻觉。到凌晨三点,躁郁症像小狗舔雪糕一样把我的睡眠舔得一干二净。我花二十五欧坐这趟船,为了印证我失恋失得何等唯美何等出类拔萃。这次失恋不能完全归于矫情,毕竟五十个小时前我刚刚哭韩生哭得天聋地哑,多少有点哀感顽艳的真心。有人去做心理治疗是因为濒死,有人却是出于悲情浪漫者的自贰。第三种人则是在濒死的时候还不忘悲情浪漫一下。我是第三种人:高度厌世,半死不活,每种情绪都掺有假惺惺,失恋后出国,自杀前买花,一辈子就是靠不知所谓的仪式感吊哨着最后一口气。今天早上起来,眼睛还黏巴着,琳娜的邮件就红突突地来了。现代人的生活就是不停地用手指抹平